“你醒啦？”
耳边是温和的、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。
梵茵轻轻地吧唧嘴，她脑子还不太清醒意识朦胧，身边的女孩扶着她慢慢坐了起来。
吹了几分钟的凉风，她渐渐想起自己好像是吃着吃着睡着了。
“我的肉！”
她猛地站了起来，看向地面，那块烤肉没吃多少就掉在了地面，沾了不少泥巴。
梵茵根本没注意到温妮莎已经不见了，只是注视着这块烤肉，心痛得嘴角微微抽搐。
“我能再买一块么。”
“抱歉，收摊了，”伊琳看着眼角马上垂下来的高挑少女，轻轻笑笑，“不过如果是你的话，那就稍微破例一下吧。”
她起身，站到小车前摆弄了一番，肉都是雷野前一天亲手腌制的，她只需要烤熟就好。
这过程不需要太久，伊琳弄好了之后就把烤肉递给梵茵，少女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。
“你是个好人。”
接过烤肉的梵茵如是说。
“应该说，是我的荣幸才对，”伊琳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梵茵的脸颊。
她有些好奇，“果然皮肤的温度也稍低些，是说你们北国的女孩都这样么？还是只有您如此呢，未来的女帝大人？”
北国，女帝，最强的人类，货真价实的王族。
伊琳嘴角含笑，平静地注视着梵茵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敌意，又渐渐平复下来。
梵茵大口吃肉，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。
“烦死啦，巫女真是讨厌。”
伊琳摇摇头，"并不因为我是巫女，而是因为我小时候见过她一次，甚至和她做过一小段时间的朋友，只是再见面的时候，她就已经那副样子了..."
“而你又是那种很独特的北国女孩，我会对你怀疑也不奇怪吧。”
“原来你都知道啊，”梵茵微微怔然，身体放松下来，“那你还叫我什么未来的女帝，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她的十分之一而已，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。”
“应该说回归才对吧，那一天新帝登基君临天下，对你而言难道不是很美好么？”
“不好...”梵茵摇摇头，“女帝好像要保持好形象才行的，那时候我就没法这样天天吃肉了。”
她轻轻掀开自己的衣服，给伊琳展示自己的小腹。
光洁的皮肤散发出一种浅淡的汗香，是美好的女孩子的味道，只不过这个女孩子的肚子里或许装过太多好吃的，肚子上有小小的肉肉。
梵茵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笑，拉下衣服遮住了肚子。
好吧，穿上衣服她看起来那么纤细，其实是个蛮肉感的女生，平时她都把丰腴的身体藏起来了。
伊琳对她番行动有些不知所措，她想了想，先是环顾四周，然后也把自己的衣服稍微掀开。
宽松的衣服下，藏着的是纤细的腰肢，涌出的小股热气带着糖果般的甜香，巫女的皮肤总是素白的，不过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就会稍微有些发红，此时伊琳的皮肤就是这样，雪白之下渗着暧昧的粉红色。
是因为紧张，她心里知道与梵茵交涉是有风险的。
可还是要交涉，有些事一定要从她这里问，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刚刚直接带她走，若是能把她腐化成哥谭的一员就再好不过了，她是未来女帝的一部分，而北国终有一天会站在哥谭的对立面。
只不过这样会违背雷野的原则，所以她只是提了一句就放弃。
那样的雷野是最好的，她最喜欢，也没必要与他细说其中利害关系，害他为难，这样就好。
她独自留下来，等着这位未来女帝的十分之一悠悠转醒。
不过这算什么，两只小动物互相展示肚皮以示友好吗？
“咳咳，”伊琳感觉自己有点被带偏了，轻轻咳了咳，“你被分配到帝国，是来刺探情报的对吧？”
“是呀，还要学剑，麻烦死了。”
梵茵一脸不在意地说出了这个巨大的机密，接着啃她的肉。
伊琳微微一笑，简单交谈了几句她算是摸清了这个女孩的性格，虽然看起来她有点冷面又自带拒人千里的气质，但其实她蛮天然呆。
至少她不会是像帝国骑士那样的奉国者，如果她是，那么刚才问出那个问题她定然会翻脸。
所以她单纯是来旅游的，吃吃喝喝，至于刺探情报什么的可能早就忘在脑后了。
这样的话，伊琳才能安心地问出第二个问题。
“关于伊芙，你知道多少。”
只是提起这个名字，伊琳就下意识地微微颤抖，她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恨到了极点，也怕到了极点。
因为，有关伊芙的一切，她什么都算不到。
儿时的那场阴谋就是最大的作证，身为巫女，她本可以避开人生中那些重大的错误，可在她计算过的未来之中很少出现伊芙的身影，所以她才会被伊芙摆布。
而最近她对伊芙的恐惧愈发深刻，雷野在那场篝火晚会之后，送给她一件特殊的礼物--巫钟，当时那份感受到被重视的喜悦就不谈了，伊琳有了巫钟之后巫算术的能力大幅增强，可唯独与伊芙有关的线根本就找不到。
对于巫女而言，能拒绝其巫算的就只有更强的巫女，可伊芙她明明是贤者。
每一个职业都需要漫长的精修，尤其是巫术，就连雷野对巫术也只是一知半解，她伊芙又何德何能呢？
未知的永远是最恐惧的，伊琳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怪异的地方，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着手调查。
比如她询问了地牢里的那位女骑士洛银，女骑士义愤填膺，说这狗伊芙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坏事做尽。
不过女骑士调查到的事情只和那些失踪的小孩子有关，伊琳又实在想不通伊芙费心去迫害小孩子们干嘛。
若想触及更大的秘密，就只能接触更大的人物。
伊琳轻轻吸了口气。
“我还记得，当时你母亲-也就是现任女帝来帝国的时候，对伊芙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。”
她仍能回忆当时那位冷艳的少妇寒冷中渗着杀机的眼神，“她说，‘好久不见’，不觉得奇怪吗？那时候伊芙才刚学会走路。”
没想到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梵茵的某个开关，她的视线急剧冷了下来。
空气也微微发寒，伊琳不得不稍微挪动位置。
“抱歉，我没有那种回忆，”
梵茵向她立起手，“你真的找错人了，我是梵茵，跟北国的女帝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“是么。”
“我没有童年，也没有未来的，”她仔仔细细啃完最后一块肉，嘴巴塞得鼓鼓囊囊，“所以别和我讨论这种事情，我不喜欢，我只想吃好吃的东西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伊琳沉默片刻，点点头。
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她对女帝传承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，想来梵茵真的只是一个可怜的影子，等待着回归吧。
这样的话，从她身上的确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罢了，罢了，至少，一切都在向那条线靠拢，那样就好，那样就好。
二人吹了一会冷风之后，梵茵率先打破了沉寂。
“听你的话，你...也是王女？”
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好奇目光，伊琳苦笑着摇摇头。
王女？她彻底抛弃这个身份了。
“不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我只是一个女配角。”
“配角？听不懂。”
梵茵的声调轻柔下来，像是女生之间好朋友在密谈。只要不扯北国那边的事，她实际上还是蛮好说话的。
不过对大部分人梵茵都爱答不理，因为那些人很蠢，以为她不会发现是抱着各自的小目的来找她搭话，而伊琳不一样，她有话直说还会请她吃肉！
不过...配角么。
也许自己这种人才是配角吧，她的目光微微有些暗淡。
梵茵想到自己那个无法实现的小小愿望，想要和一个很会做饭的男人结婚然后普通地生活在某个小地方，只要那个人很会做饭，那她会很乐意去赚很多钱来给他买食材，作为回报给他生很多小孩子也不是不可以。
可她注定是配角，她是女帝的十分之一，负责剑术的修行，并等待着那无法拒绝的、死亡般的回归。
那么这个不算大的愿望对她而言相当遥远。
“要加油啊，”梵茵搭上伊琳的肩，给她鼓劲，“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要干嘛，但...别放弃啊。”
“谢谢你，”伊琳笑笑，“只可惜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巫女，能瞄到一点点后续剧情那种。”
她双手搓搓，抱在膝盖上，轻声呢喃，“不知道那个时候，我可不可以继续参演。”
“好啦好了，我该回去了，明天怕是有的忙呢。”
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，伊琳站了起来，回头看了眼梵茵，上下打量。
她有些犹豫地说，“我有一个提议，如果我能带你去一个不限量提供各种美食的地方，你愿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呢？当然，你是要干活的哦。”
“真的？”
梵茵眼前一亮，想了想，探头询问，“哥谭？”
“是的，那里有最好的厨师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哦。”
“呜哦哦！”
梵茵露出了相当意动的表情。
但紧接着，她突然身体一僵顿住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。
她把手掌横在小腹，比划了一下。
然后身体微微颤抖。
“不要！我才不去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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